寅时已至,夜正深沉,那更夫手中的梆子尚未敲完第三下,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李宅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竟被身披鱼鳞甲的人硬生生撞开了三道深深的裂痕!
朱标的玄色披风随风扬起,轻轻一扫便将那门环上厚厚的青苔尽数扫落在地。他脚下的靴子重重地踏过地面,毫不留情地碾碎了半片早已被撕得粉碎的田契。
“殿下这是要生生断了草民我的活路啊!”李地主满脸怒容,双眼圆睁,死死地攥着那块和田玉佩,猛地朝案几砸去。与此同时,那张摊放在案几上的福建晒盐场的舆图也遭了殃,被溅起的茶水浸湿,上面的字迹和图案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朱标的指尖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诡异的蓝血结晶,那结晶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渗进了梨花木制成的案几纹理之中。而就在此时,案头的那盏油灯突然发出一阵“噼啪”声响,紧接着爆出一串火星来。
三颗细小的晶砂从朱标的衣袖间滚落而出,不偏不倚地掉进了一旁的茶盏里。刹那间,奇异的景象出现了——那小小的茶盏中竟然清晰地映出了七县饥民们蜷缩在盐仓墙根处瑟瑟发抖的模样。
“看看吧,松江府的那些盐丁们光着脚板踩在冰冷刺骨的冰碴之上,拼命劳作,只为了讨口饭吃。可您这位李员外呢?居然用价值连城的蜀锦来包裹那腌菜坛子!”朱标的声音低沉而又严厉,带着丝丝寒意。只见他那靛蓝色的衣袖微微一抖,几滴晶莹的水珠顺势滴落下来,正巧打在了放置于案几上的黄册之上。眨眼之间,原本记载着常平仓米斗数目的页面竟突然渗出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道,令人作呕。
“等到明日,那位让渔网来量米的韩先生再来的时候,恐怕真能从这粮仓里捞出半船的盐引来!”朱标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李地主的心窝。此刻的李地主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像是被汹涌澎湃的海潮声紧紧扼住一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而那从窗缝中钻进来的阵阵冷风更是无情地吹散了他精心梳理好的发髻,让他狼狈不堪。
舆图上李宅墨迹晕开咸湿水渍,蓝血结晶在朱标掌心凝成盐粒。
"扬州漕运码头划两成份额。"朱标突然将盐粒按进砚台,墨汁泛起浪沫,"换江南六府盐仓钥匙。"
卯时的第一声鸡鸣如同一把利剑,轻易地刺破了那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浓雾。此时,李宅那气派的门廊之下,竟然垂挂着整整三十六串盐引当作帘子!这些盐引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仿佛是一串串神秘而诱人的符咒。
与此同时,朱标正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过清晨的市集。他耳旁传来绸缎庄掌柜愤怒的咒骂声,原来这掌柜刚刚撕掉了那张抗税的檄文,转而开始订购渔网。想必是税收之重让这位商人不得不另寻生计。
朱标的马鞍袋子里,一颗蓝血结晶正散发着炽热的温度,似乎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和秘密。而在皇宫的丹墀之下,两行深深浅浅的泥脚印一直延伸到庄严雄伟的奉天殿门前。
只见陈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地捧着一个装满活鱼的篓子,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篓子里的鱼儿不时跳跃挣扎,一些米粒从篓底的缝隙中漏了出来,掉落在宫砖的缝隙之中。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米粒居然迅速生根发芽,顽强地生长起来。
“抽干西湖水不如疏通钱塘闸啊!”朱标大声说道。话音未落,他便将手中那一盆用来浸泡稻种的靛蓝色水猛地泼向眼前的巨大沙盘。刹那间,只听得“嗤嗤”声响,三颗晶莹剔透的沙粒竟突然在沟渠所在的位置被灼出了三个小小的孔洞。
远处,一名衣衫褴褛的张姓灾民正跪在一片刚刚开始灌浆的稻田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沉甸甸的稻穗尖端,还沾染着来自不远处晒盐场的寒霜。
戌时已至,宁静的夜晚被一阵急促的铜锣声打破,那声音响彻云霄,惊得栖息在树枝上的群鸦振翅高飞。与此同时,在刘知府那座看似普通的私宅地窖里,正发生着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堆积如山的粮垛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逐渐转化成细小的盐粒。
朱标面色凝重地站在庭院中央,他手中紧握着三张盖有晶砂印的缉捕令,仿佛这几张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斤重担。而那辆沾满了盐渍的囚车,则缓缓驶过刚刚修好不久的石拱桥。桥面上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辙痕,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平凡。
子时来临,值更的太监打着哈欠在宫中巡视。当他经过那张巨大的舆图时,突然发现一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血结晶竟然悬浮在空中。那蓝色的光芒照亮了舆图上新标记出的三十六处水利枢纽,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朱标伏在案几前,全神贯注地用毛笔蘸取着带有咸涩味道的露水,仔细地批复着面前的最后一道公文。就在这时,原本清晰可见的赈灾章程的晶粒压痕突然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潮红,就像是被鲜血浸染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宫墙之外,一盏盏新糊好的孔明灯悠悠升起,如同点点繁星点缀着漆黑的夜空。这些孔明灯的灯面上都精心绘制着渔网纹路,而那些网眼里则密密麻麻地缀满了稻种。它们随着微风轻轻飘荡,带着人们对丰收的美好祈愿飞向远方。
五更时分,天色依然昏暗。然而,那颗高悬在半空中的蓝血结晶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般细密的纹路。紧接着,一股强劲的海风吹拂而来,裹挟着鱼汛所特有的那种腥甜气息,如潮水般迅速漫过了金陵城的十二道城门。
寅时,夜色正浓,万籁俱寂,更夫手中的梆子声尚未完全落下,那清脆而又孤寂的声音仿佛还在空中回荡。就在此时,一阵沉闷的撞击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李宅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竟硬生生地被身披鱼鳞甲的士兵们撞开了三道触目惊心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