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雨点也早已停歇,天上阴沉沉的,监牢外的几棵老槐树,枯黄叶子被风吹落不少,树上的嫩芽,被雨水灌溉,正绽放着新生,枝丫间,晚归的麻雀们,正围着树冠飞来飞去,不知疲倦的叫着。
狭长的过道间,两名狱卒来回巡视着,嘴上嘀嘀咕咕的在说着什么,偶尔还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
晚春的夜晚还十分寒冷,李全衣衫单薄,也睡不着,他就静静的靠在草席上,抬头看着窗外,脑子里一片混乱,事情是如此的荒诞,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又从一个农家子,变成了囚犯,还和凶案有关,这让他感到十分郁闷。
通过路上人们的所说的话,李全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定是那刀疤男子不知因为什么被人杀死,在街上被更夫发现尸首,就报了官,而官府找不到凶手,却因为自己昨日和那刀疤男起了争端,将他打伤,官府就怀疑和自己有关,便将自己抓了进来,连带着还有一旁躺着的徐福。
且看那些捕快审问时全靠恐吓威胁,甚至都没有用刑,李全便知道,尉司定是没有什么证据的,抓自己的原因只是因为案发前,自己和死者产生了关联,所以有了动机,这才将自己二人提来审问一番,若是没有嫌疑迟早会将两人放出去,不过这算是理想情况了。
若是上面施加压力,不排除巡尉司想快速结案,就算是没有证据,也是可以制造证据的,拿自己两人顶锅,三条人命啊,一旦被定了罪,绝对是死路一条,只是不知道掉了脑袋还影不影响下次穿越,想到这里,一张脸就垮了下来。
不过尉司态度却是十分敷衍,仿佛对此事不算上心,这态度倒是可以琢磨琢磨。
巡尉司属于录事判官管辖,但录事判官押运黄金之时已被杀死,新任判官还未下来,那现在巡尉司虽说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恐怕也不远矣。但城内的治安部队却是不只录事司这一支,负责州县军备的都军司麾下,就有一只专门负责缉盗的巡检司。
现在这案子可是三条人命的大案啊,虽说不如黄金劫案,但也差不了多少,这可是能影响一州官员升迁的大案,按理说应该是巡检司亲自来查,可是来抓自己的居然是这一群巡尉的乌合之众,虽说是没把自己当成凶手,也可以说是刺史大人的处境艰难,一州首脑居然被人架空,落到个无人可用的地步,真是可悲可叹。
只是下面的官员敢不听调令,定是有人撑腰,结合之前的黄金劫案,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大的阴谋,目的就是为了让这刺史下台,不过这刺史新任一月有余,就接连发生大案,背后的人物显得是心急如簧,接连出招,如果不是州内隐藏着什么大的秘密,就是这位刺史大人有什么秘密任务,让背后的人物感到了威胁,这才决定赶快除掉这位刺史。
想到这里,李全讪笑了一声,这位刺史大人可比自己惨多了,让他在这困境之中也不由地笑出了声。
没办法,这种把性命交给别人掌控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只能通过调侃调侃别人来让自己保持一个好的心情了,这就是他的处事态度了,不要让事情影响到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莫名其妙的被抓进牢里面来,还真是对自己多管闲事的报应啊。
不过这次两方势力角逐,自己倒是来了机会。
一旁躺着的徐福见他在想事一样,便没有打扰,只是看着李全这一幅又哭又笑的模样,才开口问道:“恩公,你在哭笑什么?”问完又环顾一下周围的环境,都落在监狱里面了,自己哭倒是还行,笑是笑不出来了。
“没什么,想到些好笑的事情了。”李全看他满脸忧愁,却是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又不是咋们干的,还能将罪安在我们头上吗?”
“嗯,也是,不过恩公倒是因为救我才被抓了,实在是对不起恩公。”徐福想了想也是,又不是自己干的,怕它作甚,不过李全救了自己两次,自己没有回报,反而因为自己,才被抓了进来,自己实在是感到羞愧,一张脸也变得通红。
“无妨,你以后也不要叫我恩公了,要是咋们能出去,到时候你兄妹两就跟着我,叫我大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