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清摇摇头,连连后退几步:“陛下,您可真是说起谎话来果断的很呐,陛下是怎样的心思,连清儿也要瞒着吗?陛下既然已经做了,说出来又何妨。臣妾的兄长,英勇善战,赫赫战功,也真是因为这战功,让陛下觉得他或许有些功高震主了。当年兄长要交还兵符,不过是因为边境尚还有不安,北凉的态度也不甚明朗,后来边境太平,北凉于大瀚,结秦晋之好,商人互来互往,北凉和大瀚,成了兄弟邦交,外患不复存在,而朝堂之上,亦是人心安定,所以,没了外忧,没有内患,陛下就不需要臣妾的兄长了,甚至开始忌惮兄长,忌惮兄长在朝堂的威望,忌惮萧家,趁着这次朝堂上流言四起,为避流言,陛下便下旨将无权无职的兄长贬往封地,而臣妾那忠心不二的兄长,自然会遵从陛下的旨意。”
赵煜就静静地听着萧淑清的控诉,他想辩解,可又不知从何辩解,他深邃的眼眸不再清澈平静,可也只能定定地望着萧淑清。
“怎么,陛下怎么不说话了,陛下您接着说啊,说您不是这样的意思,说您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是臣妾曲解了陛下的意思。”萧淑清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却很快就干涸在了脸颊上,只剩下泪痕。
“清儿,京郊羽林的统帅临川,是晋阳王的举荐的,是晋阳王的亲信,这些,你都知道吧。”
“臣妾知道,既然陛下信不过兄长和临川将军,那您当时为何要任用临川将军。”原来,在赵煜看来,兄长的结党营私,培植亲信,便是这个手握五万羽林军的临川将军,是啊,五万羽林,足以和瑾王手下的五万宫城羽林抗衡,至少在赵煜和大臣们看来,是这样。
“清儿,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赵煜低着头对上萧淑清的眼睛,双手抱着她的肩膀:“就是因为临川是晋阳王的亲信,朝臣才议论纷纷,传晋阳王和临川来往密切,心存二心。一个是战功赫赫的亲王,一个是手握军权的将领,如若任由流言如此传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如果我还和以前一样,选择毫无理由地信任晋阳王,斥责朝臣,那朝堂之上,恐会失了心,一旦成这样的局面,我还如何控制,这朝堂之上,并不是只有晋阳王一个臣子啊。”
萧淑清听赵煜说完,在心里讥笑,不过是借口罢了,对于此事,她相信的只有兄长信中所言。
“安抚朝臣是其一,更多的是借此打压兄长。”
“清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只是为暂时平息朝堂风波,我对晋阳王,绝没有猜忌之心,等过些日子,我自然会寻个由头召回晋阳王的。”
“呵,从没有猜忌,这些话,陛下骗骗自己就可以了,至于召回,那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或许是边境不幸再起战火之时,不过陛下的朝堂上人才济济,就算起了战乱,也是不需要兄长了,而臣妾的兄长,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封地气候不适,身体吃不消,暴毙而亡。”后面的念头是萧淑清一念之间浮现出来的,说出口,她自己心里都惊了,可她面上依旧平静淡定。
赵煜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乌云密布,黑的骇人,在萧淑清眼里,自己就是如此小人,过河拆桥不择手段吗:“清儿,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朝夕相伴许多年,你还不懂我吗?你也不相信我吗?”
萧淑清一时怔楞了,她也不相信赵煜是这样的人,可前朝许许多多的君王之事,加上如今的事,萧淑清也深感帝王之心,不过须臾之间,变幻莫测:“臣妾也不愿相信,可事到如今,臣妾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从未看清过陛下,毕竟,龙座上的人,又有几个不会为了帝位皇权不择手段呢?”
“皇后,”赵煜是彻底怒了,在萧淑清面前,这是第一次:“你不要如此揣度我。”
在殿外跪了许久,萧淑清已经虚弱至极,方才在殿内,本就是强撑着,刚刚说了这么多的话,情绪那样激动,此刻终是绷不住了。
和在殿外一样的腥甜感又从喉头涌了上来,一口吐了出来,苍白的唇瞬间被染成刺眼的红,太阳穴也仿佛针刺一般,眼前骤然一黑,萧淑清已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