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程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天明才合上眼睛，却被一阵聒噪的手机铃声吵醒。

“小澈，公司破产了！”手机另一边，予姐大着嗓门吼道。

"嗯，啊？"程澈一下子被惊得瞌睡全无：“你说什么？什么公司破产？”

“咱们公司啊。”予姐焦急的解释：“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一夜之间忽然就破产了，说是资金链断裂，我早上来上班，公司已经关门了。”

程澈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有咱们分公司吗？”

“咱们公司，连带总公司，各地的所有分公司一起破产了，就是一夜之间的事，这也太魔幻了，小澈，你昨天那么坚定的辞职，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啊？”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如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肯定是会提前告诉你们的，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程澈脑子里一片混乱，但是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不对。

“那倒是。”予姐叹息：“你已经辞职了，杨牧成本来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你们俩都不愁，只有我一个人是莫名其妙的失业了，我好惨啊。”

“话说，公司破产，你们就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昨天晚上也没有透露出一点什么消息出来？”程澈追问。

“没有。”予姐哀嚎：“就是破产的消息，我也是手机新闻推送的才知道的，人生第一次失业，居然是新闻通知的，唉，现在早间新闻都在报道这件事，你可以去看看。”

“好，我现在就起床去看，待会再跟你说。”程澈挂断了电话，立刻搜索公司名，果然早间新闻都在篇幅详细报道公司破产的事，而且还不仅仅是破产，公司的高层领导因为行贿问题，全部被抓了进去，可谓声势浩大。

程澈震惊的无以复加，鼓起勇气去敲了敲主卧室的门。

“进来。”

程澈推门进去。

只见清晨的阳光将轮椅上的男人笼罩在光影里，逆光中看不清模样。

程澈走的近了，在面前蹲下来，抬起头问：“是你做的吗？”

“是。”霍言怀毫不犹豫的回答。

程澈垂下眼眸，沉默片刻，又抬头望过去：“是为了我吗？”

“是。”霍言怀坦然的承认。

程澈愣住了，就这么直直的望着，望了很久很久，才有些沙哑的开口：“为什么？”

言怀伸手过去，轻轻的抚摸笼罩在晨光里，面前人洁白无瑕的脸颊：“为了告诉你，你可以相信我，可以依赖我。”

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程澈眼眶里滑落，从小到大，单打独斗，早已经成了习惯，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让自己依赖。

霍言怀俯身向前，捧住面前人的脸，轻轻的擦拭着那些滚滚而落的，有些发烫的泪珠，柔声哄着：“别哭，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坐在轮椅上，并不意味着我羸弱无能，我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没做，相反这十年里，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多到我有能力掌控一切，早已经不需要依靠霍家生存。”

“嗯。”程澈点着头，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止不住的往下掉。

“所以以后，不用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事，更加不用想着保护我。”霍言怀声音温柔如水，缓缓的流入了人的心底。

程澈再也忍不住，趴在男人的膝上，放声大哭，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都哭哑了，发不出声音了，还在不停的抽泣。

“乖，不哭了。”霍言怀摸着头发，很有耐心的哄着。澈重重的点头，拼命的想要止住自己的眼泪，可是怎么都止不住。

不是她爱哭，而是这么多年，强悍的跟这个世界对抗成了习惯，就没有舍不面子，豁不出去脸，就算狗咬了一口，也要原封不动的咬回去。

这样强悍的生活方式，早已经让她忘了，自己还需要被呵护。

“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霍言怀目光深沉，就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平静的日子又这么过了几天。

没想到公司倒闭过后，第一个来问候的是霍惜月。

“大嫂，工作没了，正好休息一下。”

程澈挺意外，这位霍大小姐对自己还挺关注，居然知道自己在哪工作。

“话说那也不算是个小公司，前阵子还来参与了我一个广告的竞标呢，几乎已经定下来了，怎么会说垮就垮了呢？”

程澈心中一惊，生怕被盘问。

“诶，不管了。”好在霍惜月根本没在意，转而又道:“我最近也烦得很，结婚的日子都定下来了，可是珠宝首饰，婚礼礼服，都挑花眼了，迟迟定不下来呢。”

！！！！！

这确定不是在凡尔赛吗？

“正好大嫂你有空，陪我去挑挑吧！”霍惜月热情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