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树敌太多，大部分在十多年前就已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一些逃掉的，他也记不清还有谁，更无法将谁与这个“猥琐老橘皮”对上号。

“终于不必再等了！”

他癫病发作完后，便几步靠近林倦，眼珠若是长了手，恐怕早已掰开眼皮，破眶而出。

破风箱似的喉咙中发出似喜似毒的声响，自问自答道：“你这眼神，真是，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不悦！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才好呢？哈哈哈哈……有了！本想让你在化骨泉中泡几日再取，不如现在就将它剜出来可好？”

说着，竟真的拿出一把鱼骨刺匕首，就要向林倦的双眼刺去。

“等等！”

宁蕖的声音一落，泥怪飞速卷着林倦往后退去，宁蕖的声音也前所未有的冰冷：“东西呢？先前说好，一手交物一手交人，你现在就动手，是想毁约？”

那人闻言，面皮似乎抖动了一下，理智渐渐回笼，从善如流掏出一支小玉瓶扔给宁蕖，语气恢复成粘腻状，意有所指道：“怎么会呢？我这人，平生最是重诺，尤其是对你这等的绝世美人~这可是上好的五蕴仙液，两口便能让你青春永驻，烂泥也能变成清潭啊……不信，当场试验一番也行。”

林倦见到那只匕首和疑似送神药的场面，心中的疑问已然解决了大半，可现今却无半分真相大白后的轻松。

见宁蕖似乎举棋不定的模样，林倦从心底窜出一股恶寒，冷冷道：“你真要信他？黄泉谷中人给的五蕴仙液，喝了之后，你猜究竟是会上碧落还是下黄泉？与虎谋皮，真能全身而退吗？”

“你，你知道？”

宁蕖眉心微蹙，淡唇轻抿，又看向猥琐狞笑的人，眼中似有怒火又像是认了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执意如此，林倦亦无话可说。那老东西已一步步向他走来，鱼骨刺匕首的刃尖在暗夜里散发着幽光，配着一张狰狞扭曲的脸，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泥怪不知什么意图，早已放下了他。可惜他移动不到半步，又被老东西的定身术固住身形。

“安心去吧！你这双眼，我定会完好无损将它剥离开来，再物尽其用的！”

刀尖离眼睛几乎只有三寸，林倦睁着眼，看着它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眼中无半分恐惧，只有无尽的嫌恶与隐隐的懊悔，只后悔自己当日杀得不够。

突然，一股毫不收敛的劲风突然将自己掀出去七八丈远，接下来便是一阵清晰的穿过皮肉穿过骨骼再穿心而出的声响，眼目中，鱼骨刺匕首落在地上，瞬间被一片黑色的血滴浸透。

昏沉中，只听得一阵打斗声与停歇后一声不耐烦的男声：“啧，这么弱，滚开！敢阻我？那老匹夫是你爹？！”

过了半瞬，冷冽的女声简短吩咐道：“捉回他的元婴，用兽笼。”

林倦受劲风冲击，一时间趴伏在地无法起身，模糊的视线中，更多的黑影向着远方掠去。可那声如冰似玉的女声，却让林倦久久不能回神：“枭……枭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