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我等族类便以人自称,故而生灵一分为二,一则为人,一则为兽。
可何为人?又何为兽?
为区分二者,古有周朝圣人,着书立意,建礼制以分人兽之别。
周礼以为,凡人者当晓七情制六欲。
天圆地方,为合天地之韵律,当礼缚之,有佳名曰:道德也,谓之大道德馨。”
“兄长见识渊博!”
顾东言先是奉承一句,随后说道,“可这似乎跟褪凡者没有关系……”
“莫急,时间绵长,听我细细道来。”
顾怀心摇摇头,接着说道,“这礼是礼,却非是人礼!
人皇虽破封神榜,但九州四海依旧信神奉仙。
此礼好牲口祭祀,拜神求仙。
是故久之,被祭祀之奴隶恒为奴隶,享祭祀之贵人恒为贵人。
即有奴隶非人之言。
至吾等大虞有帝宣威,悟道天地。
明七情六欲为人之基,或多或少,却不可无。
而世间褪凡,除国运外,皆为斩情绝欲,斩至深处,无悲无喜无怒无忧,喜以非人自处。
而弃之七情六欲,杂糅所得谓之堕落,灵性弥深者,其堕落之念愈发强大。
宣威帝认为,只有消灭一切褪凡者,才能杜绝堕落者的诞生,才能谋求世间无奴隶,人人皆贵人的大同世界。
此亦乃人皇遗愿与吾等希冀……”
……
顾东言又给顾怀心斟了一杯清茶。
“明白了,兄长和皇伯皆是有大宏愿之人。”
“所以皇伯颠覆大虞,就为的是让各地褪凡明争暗斗,相互残杀。”
“以致力于用鲜血铸造一个太平之世。”
顾怀心没有喝茶,而是看着顾东言问道,“东言似乎有不一样的见解?”
“并非见解,仍是疑问。”
顾东言摇头道,“兄长已入褪凡,照兄长所言已是非人,又如何证明这是人之想法而并非非人之想法?”
檀香燃尽,烟灰簌簌。
顾怀心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我不知……”
“论聪明,我不如柏松;如领兵,我不如东辞。”
“故而,我把自己囚禁于此。”
顾东言跟着叹了一口气,“兄长辛苦。”
话至此,顾东言便明白了,此处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灵界。
而是面前这位堂兄的…内景地。
难怪说,人物与物品如此凝实,如若真人真物。
“那兰石侯爵之事……”
“我受了一女子一饭之恩,意以兰石全家头颅还此恩情。
另外一个不相干的,算是凑巧。
他认识那女子,又见到了我与她的对话,只能送他去死。”
“明白!”
顾东言垂眸。
兰石侯爵自身生活糜烂,有此一劫不足为奇。
就是不知,后面兰石的尸身和温迪丽老夫人去了何处。
莫非……
顾东言摇了摇头,对着顾怀心说道,“此事我不会再往下查,兄长可否放我离去?”
“不急,再等一会儿。
我倒是想瞧瞧,你信仰的那尊神只,是否能在我的内景地中,把你给捞出去。”
“唉,兄长莫要如此,那位要是过来一遭,兄长的内景地恐怕就要乱成一团。”
“无碍,我想试试。”
顾怀心抬起头望向碧绿如洗的天空,“能抑制堕落的神只,自史书记载以来,闻所未闻。”
在巷子中,顾东言眼前后出现的变化,他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