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松杰则是猫着腰,扶着树干破开白色的雾气,尝试着去靠近那个看不清楚的东西。
林深想要提醒他注意,虽然田松杰现在的状态也许不会受到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但谁又能保证这鬼地方不会出现什么能够伤害他的东西呢?
于是林深拉着邵锦兰,顺着田松杰的脚步方向也往前走了几步。
很快他们就都停了下来。
浓重的雾气虽然极其影响视线,但也不至于需要靠得非常近才能把对方完全看清楚,所以在能辨认出对方轮廓的一瞬间,是邵锦兰拽着林深往后退了一步。
就连站在前面的田松杰,也眉头一皱,往回退。
那是一个人吗?
林深的脑子下意识的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答案是明确的,那确实是一个人。
但那真的是一个人吗?
在他第二次咀嚼这个问题的时候,脑袋又不受控制地摇了摇。
人的界定究竟是怎么样的,要什么样子,才能算是被称为人?而又是什么样子,能被叫做已经不是人了?
比林深的疑惑更多的,是混乱的邵锦兰。
她心里明确知道在这样的雾气之中需要努力保证自己心神的稳定,可是看到面前的东西大致的模样时,她只感觉到耳朵里突然“嗡——”的一声,接着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短暂的像是雪花屏一样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承接在后面的是一些回忆中的片段一段一段地闪过。
里面有画面,有声音,有动作,还有各种各样交织的光线,或明或暗。
她的理智在努力帮她把看到的东西与自己的认知对上号,但她的情感却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就在极力抗拒两者的吻合。
可越是这样,越让她清楚,不是幻觉,也不是假的。
真实就在她眼前。
她手上的力道加重,拉着林深想要往后退,但又不敢退得太远。
她怕他们离开自己之前过来的那条既定路线,在茫茫的白雾之中会迷失方向,最终找不到回去屋子的正确位置。
邵锦兰张了张嘴,没有能发出声音,像是有什么卡在她的喉咙里,不让她说话。
“……江小桃?”
是田松杰的声音划破了这片沉寂,但邵锦兰听不到,她只能感受到带着湿气的风里有令她胆寒的呜咽声。
林深眉头皱起,与回头的田松杰对上视线,不自觉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