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进屋拜见了贯忠的老母,三人坐到堂屋桌旁。
见卢俊义四下打量,许贯忠开口言道:“即便卢兄不来,贯忠这几日也要去卢兄家里告个别的。”
卢俊义佯装不知缘由,表情惊讶地问:“告别作甚?”
“小弟和家母商量好,过几日移居到浚州。
这不,房子已经卖了,家里的物事除了带走的,其他的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为兄就不知该说来得巧还是来得不巧了。”
这句话是卢俊义在路上想好的,要引起许贯忠的好奇。
“卢兄此话怎讲?”果然,许贯忠好奇了。
“贤弟为何要携母亲移居浚州?百年来黄河多次在那边决口成灾,这岂不是致老母于危险境地?”
卢俊义抛出了思谋好的灵魂拷问。
许贯忠被卢俊义问得怔住了。
是啊!百多年来黄河不知决口了多少次——
大中祥符四年(公元1011年),黄河在浚州决口,连大名府都冲了;
庆历八年(1048年)到嘉祐五年(1060年)在浚州东边开德府多次决口;
近十年又在内黄县两次决口,洪水都从大伾山流过……
更让人担心的是,朝廷治理黄河的方略变来变去,总想搞些大动作,结果总引发大灾难……
楞了好一会儿,许贯忠站起身,郑重向卢俊义深施一礼,
“多谢兄长!贯忠考虑不周,差点儿带老母深入险境。”
“你我兄弟不必客气,我也为河患担心,想另寻妥善地方置田置业;贤弟读书多,为兄还想找你商议个主意。”
卢俊义说:“不过,今日为兄却不是为此事来,而是有个急难请贤弟帮忙。”
“兄长请尽管吩咐”,许贯忠本有些走神儿,想着不能移居浚州,自己却已经把房子家什都卖了,要尽快另找住处;
听到卢俊义有难处,赶紧回过神来。
卢俊义伸手从燕青那里接过缠袋,取出两锭二十五两一个的银铤放在许贯忠面前。
许贯忠觉得奇怪,起身刚要推脱,
卢俊义按住银铤说:“贤弟且听我说。你也知道,过几日为兄就要去东京参加武科考,
可家父这两年身体不好,精神大不如前,家中那些账房和主管我有些信不过,想请贤弟帮衬家父些时日。”
“兄长,此事小弟义不容辞,兄长拿出银钱来岂不是看轻小弟?”
卢俊义的表情非常郑重,说:“贤弟,为兄此去东京至少要耽搁两三个月,若侥幸得中授了官职,今后必身不由己。
我本想留小乙在家,老父却不放心我,坚持让小乙随行。
我想来想去,只有贤弟的人品智慧能让为兄放心托付身家。
故此便与父亲商议了,想请贯忠到家中做都管。”
许贯忠与卢俊义交往不多,与燕青关系却好,对卢家的情况也大约知道。
此时听卢俊义说得实在,请自己帮忙既是保全他的孝道,也是对自己的看重。
若说帮忙,即便三年两载也未尝不可,但正式聘为都管一时却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