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以缇最终还是应了王芷珊的请求,将邵玉书叫来,神色严肃地告诫了他几句。
其实,温以缇并非完全认同王芷珊的做法,只是她心中清楚,在甘州如今的局势下,真正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人实在不多。
所谓能者多劳,邵玉书便是那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些年来,甘州的事务日益繁杂,比前几年忙碌了许多。前任孙同知走后,温以缇手底下一直没有能让她完全信得过的人来分担重任。
周华浦和潘丰虽与温以缇有些交情,可温以缇对其目的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心中有所防备,自然不可能将重要的事务都交托给他处理。
如此一来,邵玉书便成了温以缇眼中的不二之选。
尽管邵玉书更钟情于在州学,但温以缇还是会时不时地给他安排一些重要的差事。
至于封元这几年已然出落成一个半大小子。
因有着七公主和贵妃娘娘的嘱托,温以缇对他一向是格外上心,关怀备至。
然而,封元是一回事,温以缇与潘丰和周华浦等人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封元聪慧过人,不负温以缇的期望,在面对诸多事情时,他总能看得透彻明白,不被表象所迷惑。
他巧妙地在这复杂的关系中周旋,隐隐间已有了独当一面的潜质。
这让温以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如今,封元正在州学内,被周小勇带着一同念书。
而在武艺方面,温以缇特意安排了冯迁来教授,冯迁经验丰富,在他的教导下,封元的武艺也在逐步提升。
另一边,赵芜现在也是个调皮的孩子。与从前那有些怯懦的性子不同,如今的他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
只是…有些过于活泼了,赵芜整日里精力充沛,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
在甘州的街道上肆意玩耍,所到之处常常闹得鸡飞狗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就连赵家和养济院,也都没能逃过他的“折腾”。
整个甘州上下,无人不知赵芜是安远侯的儿子,碍于安远侯的权势地位,即便赵芜平日里调皮捣蛋,把各处闹得鸡飞狗跳,也没人敢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情绪。
相反,众人还纷纷对他骄纵有加,处处顺着他的心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小爷。
赵锦年,如今正被繁多的事务缠身,忙得焦头烂额。边境局势的复杂多变,以及平西将军势力带来的威胁,让他无暇顾及家中之事。
对于赵芜平日里的调皮行径,赵锦年即便有所耳闻,也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管教约束。
如今,恐怕也就只有温以缇能降得住他。只要温以缇一出面,赵芜便会收敛许多,乖乖听话,仿佛那调皮的性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温以缇思前想后,在年初的时候便给赵锦年提出建议,要为赵芜找个文夫子和武夫子。
好好管管赵芜那有些顽皮的性子,让他能在文与武两方面都有所长进。
说起赵锦年和温以缇,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几年颇为微妙。
自从那年险些捅破那层窗户纸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复杂。
也不知是因温以缇当时没有给出明确回应,还是如今边境事务日益繁忙,让赵锦年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总之,这几年他们渐渐回到了最初相识时的状态,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没有再在情感上有过多的纠缠。
而温以缇对此倒也乐得自在,松了口气。
边境的局势这几年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从七公主远嫁瓦剌,瓦剌与大庆的关系逐渐缓和。
七公主的丈夫马哈王子,这几年在瓦剌王面前很是得心,深受重用。
也正因如此,瓦剌与大庆之间这几年很少有大规模的冲突摩擦,反倒是大庆内部时常出现一些争斗。
平西将军的势力如今越发庞大,野心也日益膨胀。再加上京城中有人暗中推波助澜,企图与赵锦年谋划着瓜分兵权。
忙碌了整整一日,温以缇虽略显疲惫,但内心却也充实。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今晚的月色格外皎洁,如水的月光洒在庭院中,增添了几分静谧与祥和。
温以缇刚踏入院子,打算拆卸好好梳洗一番。
可这个时候,安公公便匆匆赶来,神色略显焦急地禀报道:“大人,赵侯爷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温以缇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时辰了,赵锦年突然前来,必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温意义没有片刻耽搁,简单地让身旁的绿豆帮忙重新挽了个发髻,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快步走向大堂。
只见赵锦年身上的盔甲都未来得及卸下,面容严肃,显得格外凝重,看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
温以缇保持着从容,轻声吩咐绿豆:“去厨房让他们做些宵夜来,要快。”
随后,温以缇亲自拿起茶壶,为赵锦年添了一杯热茶,动作轻柔地将茶杯摆到他面前,这才缓缓坐下,开口说道:“侯爷,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如今已是入了秋,这夜色寒凉,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便是。”
赵锦年也意识到自己此番前来有些唐突,若不是事情紧急,他也不会如此没有礼数,在这么晚的时候来打扰温以缇。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觉得身子舒坦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稍稍缓了缓神,赵锦年这才看向温以缇,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与担忧,缓缓开口道:“温大人,我刚收到消息,我姑母…病重。”
温以缇一听,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有了波澜,表情也变得愈发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