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绍宗想到了一个笨法子对付侯景:拖延之法。侯景叛军盘踞涡阳,南梁派来支援的萧渊明已经被自己打败,所以他成了孤军,无论是兵马还是粮草,补给都是有限的。如今已是深秋,如果这场仗一直拖下去不打,侯景肯定会着急。一着急,便会露出破绽。
除了拖延,慕容绍宗还命西魏安插在南梁的棋子们开始散布流言,说只要南梁愿意交出侯景,西魏定当将梁武帝的亲侄儿,贞阳侯萧渊明全须全尾地放回来。
梁武帝这个人,最是注重亲情,他年纪大了,萧渊明又是很得圣心的侄儿,用他做饵,离间南梁与侯景间并不稳定的关系最合适不过了。如果南梁停止支持侯景,那他就成了四面楚歌的孤军,自己十万大军,再徐徐图之不迟。
慕容绍宗打定了主意,心安理得地在谯城住了下来。他一不着急,侯景确实急了。两军交战之初,侯景就清楚知晓自己的弱点,援兵不靠谱,补给跟不上。这样的仗,最适合速战速决,多拖一天,对自己而言的胜算就少一分。
何况梁武帝刚刚拒绝了自己提亲谢家的要求,说什么“王谢两家门槛太高,将军可以在张、朱两个士族当中挑选。”南梁的探子们又传来了不利信息,东魏有意拿自己去换萧渊明。
“其实南梁皇帝什么打算,将军一试便知。”王伟出了一计:“将军可以假冒高澄,给那老皇帝写一封信,就说愿意放了萧渊明,但南梁须拿侯景来换。”
侯景以东魏的口吻写了一封密信,又派人冒充了东魏使者,快马加鞭去了建康。
冒充的使者在南梁受到了良好的接待,朝堂上,大臣们纷纷附议说,为了区区一个侯景,和东魏交恶实在不划算。梁武帝是个十分重视亲情的人,自从侄儿萧渊明被擒,他夜夜睡不好觉,正想着如何和东魏讲条件换回侄儿,东魏的使者就来了。
梁武帝望着朝堂下假冒的使者,难得一改犹豫的性子,爽快地回复:“回去告诉你们丞相,他提的条件,我接受。我那不成器的侄儿,还请多多照顾。”
(注:历史上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稍晚一些,为了情节需要稍有提前~)
得了消息的侯景不怒反笑:“我早就知道那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他召集手下将领:“三日之后,与慕容绍宗一战,若是不成,我们折返南梁,那老家伙如此对我,怎能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南方的冬季,虽然不像北方一样四处光秃秃的,但也颇为萧索。
涡阳、谯城一带,因为反复交战,早已成了一片焦土,侯景率领四万兵马,以五千前锋打头阵,兵分三路,打响了这场突围战。
硬碰硬起来,楚朝露那些装神弄鬼的小伎俩便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入了冬,楚朝露受了风寒,原本没怎么在意,但小病一直拖着,再加上刚刚分手心绪不佳,她每日咳得厉害,精力也有些不济。
战事开打前,侯景特意来看她:“宁歌,这场战事凶险,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就不要去前线了。”
卧龙弓在他背后闪着嗜血的光,身披铠甲的将军一个呼哨,战马“绝地”应声而来,他翻身上马,黑甲白马,宛如威风凛凛的战神:“宁歌,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