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阮洛的肩膀。

阮洛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画出来的成果，全是歪七扭八的线条，像一条条扭动的蛇，和清明符沾不上一点边。

“挺好的，明天再继续练吧。”

两人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吹灭油灯。

黑暗中，阮洛幽幽的声音传来：“希望今晚，我不会再做井中女鬼的噩梦了。”

方海随意嗯了一声，感觉头昏脑沉。白天晃动的马车和荆大牛的鼾声让他没有睡着，困意不断袭来。

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

有个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方海没有理会，侧了个身继续睡觉。

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稍微大了一些。

方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次他完全听清楚了。

“大人……”

“阮洛？又怎么了？”

方海还没有完全清醒，忍着倦意坐起身。

他感觉到阮洛蹲在角落里，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瞄了一眼窗户。窗户外面月光明亮，院子里面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太害怕了，一直睡不着……想爬起来看看山神有没有出现……结果发现……”

阮洛咽了一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走到窗前，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大人，你看……”

方海有些疑惑地走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并没有看到传闻中山包一样的山神。

只看到了一个令人疑惑的画面——

院子大门敞开，门闩静静地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方海和阮洛交换了一下惊诧的眼神。

不是他们两人拔掉的门闩，那只能是银茶奶奶或老头子了。

“也不对啊。两位老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我们开门，自己怎么会去开门？”

方海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有人想借山神之手害自己？

“大人……要是不赶快把门插上的话……”

阮洛咽了口唾沫，“那个山神，会不会直接走进院子里啊？”

“嗯……”

方海皱起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

现在正处于山神夜游的时间，它万一从大门进入院子，大家就危险了。

“我去把门锁上。”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门闩被拔掉，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重新将它插回去。

“大人，你小心些！”

“放心吧。”

方海正要迈开步子，忽然听见了一阵一阵重物拖地的异响。

“……骨碌……骨碌……骨碌……”

他和阮洛同时趴到窗户上，向院门方向望去。

院门大开。

原本洒满月光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形似山包的巨大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