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本粘稠的液态阴影像是破了个大窟窿，黑色物质不断涌出，嚎叫声不绝于耳。

直至所有的黑色物质全部涌出，它才终于没了声息，化为一滩烂泥浮于破碎冰川中的海面上。

见到此景，确认虚空母体死的不能再死后，众女神才松了口气。

露米娅抽出体内的冰镰，虚弱地倚在姐姐的怀中。

之后娜塔莉亚用沙漏链接到位于战争古树附近的露米娜瑟提和希莉娜，询问了她们那边的情况。

“虚空生物对古树的侵蚀也停止了。看来主要原因还是在这边。”

娜塔莉亚说道。

虚空母体死去后，剩下的虚空幼体便不足为虑，很快便被众女神清理干净。

“该去恶魔族那了，那颗茧——”

正当艾蕾尼雅说着时，海底突然爆发出刺眼蓝光，沉寂在海底数百人鱼突然浮出水面，同时睁开了额头上原本并不存在的第三只眼睛。

它们的鱼尾裂变成水晶尖刺，眼中射出的紫光在空中组成扭曲的符号。

露米娅手中的冰镰刀剧烈震动，瞬间结满白霜。

“怎么会，虚空污染又爆发了……”

艾蕾尼雅立刻用黑色火焰挡住天空中的符号，但火焰碰到紫光就变成了紫色水晶墙。

而在海面之上，三只人鱼化为冰雕，锋利的冰爪直扑露米娅的喉咙。

拉芙丽娜丝带着她瞬间化作血雾散开，在二十米外重新凝聚成人形。

冰爪击中地面，竟把百米厚的冰层腐蚀出无数窟窿。

“莫非还有一只虚空母体？”

纳维亚挥刀斩碎两尊冰雕，但碎片立刻在空中重新拼合。

露米娅猛力甩出镰刀，旋转的刀刃劈开第三尊冰雕。

刀身爆发的灰色寒气冻住了所有碎片，冰渣哗啦啦掉进海里。

“西南方向！”

她敏锐感知到海底的异动，指着翻滚的冰浪大喊：

“海底有东西在移动！”

拉芙丽娜丝的长枪接连穿透十二层冰墙，其迅猛之势将整个冰川从中断开，连着深处的海面也被一分为二。

而这时，海水下露出了惊人的景象——直径上百公里的巨型冰球正在海底滚动，表面浮现数百张痛苦的人鱼脸孔。

血枪仍在不断深入，而当它触到冰球时，所有人鱼脸突然转向她们，发出刺耳的集体尖叫。

“捂住耳朵！”

拉芙丽娜丝朝众女神喊道。

此时的人鱼口中只有呓语，再无其它，听之即会被侵蚀。

拉芙丽娜丝和露米娅在血月的保护下安然无恙，但众女神可并未抵达拉芙丽娜丝的境界。

于是她们以各自权柄封住了听觉，躲过一劫。

与此同时，人鱼组成的冰球映照出一轮的七彩光环，向外扩散。

当光芒扫过女神们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艾蕾尼雅的火焰失控地流向冰球的反方向，纳维亚劈开的空间裂缝自动闭合，娜塔莉亚的沙漏也开始从底往上倒流。

“它在复制我们的能力！”

娜塔莉亚只得碎裂到手中的时光沙漏，银沙逸散出，逐渐消散在天际。

拉芙丽娜丝冷哼一声，月光如毯铺下，在空中展出一张血色图案。

天空的血月顿时睁开成千上万只眼，一道血色光柱从天而降轰击在冰球上。

“咔嚓——”

冰球表面裂开蛛网纹路，伴随轰隆声碎裂，掉入深海，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带着王冠的一只人鱼。

“人鱼族女王……不对，它是——”

艾蕾尼雅惊呼。

而随着冰球的碎裂，这个本该死去的古老存在突然睁眼，漆黑眼珠里旋转着三个紫色光团。

它的鱼尾迅速结晶化，转眼变成水晶宝座。

“快阻止它！”

艾蕾尼雅的黑焰狂涌，扑在人鱼女王身上，却又化为蒸汽消散成光点。

海面突然陷入死寂，血月竟也在此刻不断散去光芒，恢复原本的银色。

当月光完全消退时，人鱼女王已经变成通天的水晶巨塔，而塔顶则坐着个模糊人影——

那东西长着人鱼外形，全身却是由不断破碎重组的紫色星光组成。

露米娅那由死气化作的冰镰颤动间碎成了渣，落在冰面上刻出血红的三行大字：

【不要直视】

【不要理解】

【不要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