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鸷抓抓脑袋说:“知道了,我往后不乱打听了。”门下省今晚只有尉窈一名侍中在,她正书写驳奏,听杨范讲述来因,抱上奏事箱和今晚必须要处理的奏章,匆匆往观德殿赶。
距离很近,不过耽误不了杨范奉承:“尉侍中如此勤勉,真是百官之表率啊。”
“杨内官是陛下近侍,下次再恭维朝官,不管恭维我还是旁人,我知道了必参你!”
杨范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立即认错:“是我多嘴,谢尉侍中提醒。”
“嗯。”
这声“嗯”,让杨范确定尉窈是为了他好。
他犹豫下,说:“我来时,武卫将军元鸷问了侍中一句,问你是不是经常留守门下省,我跟他说,我是内事官,不敢乱打听。”
宫墙过道来往巡逻的禁卫兵不断,二人没再说话,到达观德堂时,皇帝还没来,尉窈随七殿下来到担架前,元羽一只眼肿成缝了,疼得另只眼都不停流泪,他斜指京兆王站立的方向,告状:“侄子打叔父,你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长?他和他那该死的妾一样,都该送进大宗正寺教训!”
尉窈问:“王要上奏弹劾他么?我可以代笔。”
元愉骂声传来:“佞臣、小人!”
尉窈过去问:“王所言的佞臣,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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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愉刚要骂“指你”,被身边的右中郎将李恃显上前一步,隔在他和尉窈之间。
李恃显说:“尉侍中听错了,中书监刚才笑言车骑大将军‘硬撑、笑人’,确实是失礼不敬。”
可惜他不了解尉窈,她偏头,绕视线看向还在愤怒的元愉,问:“我记得王自称行事礌礌落落,既然知道不敬尊长,为何让李中郎将代言?”
她这才看李恃显,快言、几乎不断句地斥责:“京兆王当着你的面嘲笑他叔父广陵王,你不以良言劝告,反而一副轻易揭过的姿态,实在可恶!可恨!就是有你这种只知谄媚,不分善恶的奸人常挑拨京兆王,才令他学坏了敢当众冒犯叔父!今日有人纵容京兆王冒犯叔父,明日是不是就试探着挑唆他冒犯天子了?!”
说完,她扫视周围,扫到谁谁都远离李恃显一大步。
元愉在心里骂尉窈八百脏话,腿却很识趣,也往后退了一步。
“哎?”眨眼的工夫,李恃显把寒心、恐惧、后悔滋味全尝了。
元羽叫嚷:“参他!”
皇帝来了,怒视元愉:“你先说,为何殴打长辈?”
谁先说理由,对谁不利,因为后说的人可以根据前面之言找补扯谎。
李恃显不知道刚才尉窈栽赃他的话皇帝听没听见,他恐慌忐忑,希望元愉别牵扯他。
希望落空。
元愉哪敢提杨奥妃、杨连萝,他才受训诫,府吏被抓十几个,还不知道审完后再罚他什么呢,于是接过尉窈递的梯子,把李恃显推出来当替罪羊:“臣不该听小人挑唆,对四叔动手,臣这就给四叔赔罪,以后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