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看着面前的老头，外表看起来实在是一身正气的样子，行的却是坑蒙拐骗的事。

凭陈武的棋艺，一眼就能看出刚刚那盘棋，明明老头三两步就能将死对手，硬是游了二十多步。

“我从不赌博。”

陈武摇了摇头。

“呯!”

老头一巴掌拍在棋盘上，棋子都被震得跳起一尺高。

老头看着陈武，气愤填膺的说道：“玩一玩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你怎么能说是赌博呢？”

老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如果没看见他刚刚骗那个年轻人，陈武还真会认为这个老头是个正人君子。

老头见陈武不为所动，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说道：“刚刚那是学费，你和高手学棋难道不交学费的吗？”

学棋时交的钱那是学费，交学费也是心甘情愿。但刚刚那个年轻人给钱时明显带着一丝怒色……老头睁着眼都能说瞎话，看来他做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武决定让老头也交点学费。

“我下棋的水平不行，还总是惹对手生气，还是不和您下了。”

陈武说自己象棋水平不行时，一旁的奶茶眼角直抽。能让棋圣都甘拜下风的人，说自己水平不行，面前这个老头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找武哥拼命？

“这个没问题，我的性格好得很，围棋协会里，我脾气好是出了名的。”

一句话不对就拍桌打椅的人脾气好？陈武宁愿相信公鸡会下蛋。

“而且，像我这样的高手很难遇到，交一点点学费绝对能让你觉得物超所值。如果我能遇到能做我老师的高手，我保证再多的学费我都甘愿交。”

说话的过程中，老头已经重新摆好了一局残局，陈武看了看，自己有信心十步之内破掉。加上老头开口承诺不会因为输棋而发输气，陈武决定给老头上课时狠一点，不然会对不起他交的学费。

“什么规矩？”

陈武直接坐到了老头对面询问规矩，老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

“你输了就一局只需给我一百。我输了，每走一步算十元，看多少步能将死我就多少钱，怎么样？”

原来是按步数算钱，难怪刚刚老头钓着那个年轻人走，几步能走完的棋局走出几十步，总是在对方看到曙光时再给予致命一击，这个老头真是太坏了。

“很公平。”

陈武点了点头，抬手跳了一脚马。

棋盘是铁板做的，棋子入手十分沉重，也是金属制作，拿起来有些沉。

想起刚刚那一掌，这么重的棋子都跳起一尺高，陈武看了眼老头的手掌，心中在考虑，如果把老头坑得太惨了，他会不会给自己来上一掌。

“这叫落子无悔，棋子落在上面，想偷偷悔棋是不可能的。”

陈武拿着棋子盘算该坑多少钱时，老头以为他是对于这种棋子感兴趣，而显得洋洋得意。

自己突发奇想做了这副金属象棋却被协会那些老头不知道骂了多少次，骂他附庸风雅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人背后说他是一个有象棋梦的铁匠……今天终于遇到一个知音!

被老头误认为是知音的陈武，扣了一颗多余的棋子在手中，只要对方表现出要对自己出手的意图，就用手中的棋子砸他……

陈武走一步，老头便把一根火柴棒丢入旁边的一个小碗中。

两人你来我往的走了半个多小时，一旁的奶茶看了看时间，催促道：“电影提前十分钟进场，武哥，你要快点了。”

“好！”

陈武应了一声，把一直闲置的马推了一步，正好踩到对方田字旁。

等老头应了一脚，陈武把车飞到中线，逼老头把中线的炮移开。

“将军！”

陈武自己这边角落里，好像被遗忘的炮飞到了马的后面。

马后炮！

老头拿起自己的帅，看了一分钟之后无力的往棋盘里扔去。再看向陈武的眼神就与之前负气离开那个年轻人看老头的眼神一模一样。

也就是一瞬之后，老头收回目光，拿起旁边的小碗，准备数陈武走了多少步。

“别数了，一百四十九步，一步十元，共一千四百九。”

电影快开始了，陈武催促道。

老头瞟了他一眼，还是快速数了一遍，果然一百四十九根。

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下午赢的钞票，数一数共十一张，又从内兜里掏出四张。

陈武一把接过，掏出一张十元的丢到棋盘上，起身拉着奶茶往影院里面跑去。

老头的脸阴沉得可以凝出水来，看着两人跑进影院，转头重新摆好棋局，趁着没人开始复盘刚刚那一局。

凭着记忆走了几步之后，老头呼吸开始变粗，脸色迅速涨红，一巴掌猛拍到棋盘上，一声怒吼冲口而出。

“小兔崽子，比老子还不要脸！”

明明刚刚最后三脚棋，第七步就可以走，偏偏带着自己走了一百多步废棋。如果不是那个女孩催促，只怕身上的钱全输给他都不够。

一台黑色小车急停到路旁，中年司机开门跑到老头身边，面色焦急的问道：“爸，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老头深吸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摆了摆手说道：“老子今天被鹰给啄了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