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见到项羽飞,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但是,他不敢轻易跑出去打招呼。毕竟项羽飞也是楚国人,陈子墨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到老爹身死这件事中。
陈子墨躲在桥头一棵合抱之木的后面,偷偷观察桥上的情况。本来他打算等到天黑之后,再摸黑偷渡入城。
可转念一想,在此妖魔入侵的非常时期,蓟州军镇的守卫必定很严。
自己鬼鬼祟祟的偷渡,很有可能被守军误认为是妖魔来袭。到时候万箭齐发,将自己射成刺猬,岂不憋屈死。
他打算等项羽飞离开后,自己在跟着行人混进去,即便被发现,自己再跑回森林。虽然不能入城,但好歹小命还在。
打定主意,陈子墨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静等项羽飞离开。可他等来等去,那个赖皮货色就是不走。
挖完鼻屎又脱鞋抠脚,抠完脚又开始搓肚皮上的汗泥。
陈子墨心中腹诽,将项羽飞祖宗十八代和子孙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项羽飞蹲在桥上一个激灵,嘀咕了句谁又在夸我玉树临风丰神如玉人见人爱了吧。
陈子墨看着逐渐西斜的太阳,心中焦急万分。就在他准备返回森林,打算明天再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桥头有一队白马义从,簇拥着一个丰神如玉的中年男子,从蓟州军镇走了出来。
那中年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龙骧虎步的来到桥头,径直上桥,往官道上走来。
陈子墨看到他后,差点没忍住痛哭失声。
他站起身,背着妖魔刀走出树林,来到官道上,大声喊了句:“荆歌叔叔。”
陈子墨喊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悲痛和委屈,无声地泪流满面。
。。。。。。
那日离开伏龙镇回到云中军镇后,荆歌立马在长城军团中展开了一场血腥清洗。将大同军镇,辽东军镇,宣府军镇,蓟州军镇中,原属赵牧,沈庆之,到彦之和吴车儿的心腹旧部杀了个干净。
本来张掖军镇在张宏良身死后,军权也该归属荆歌。不过他慢了一步,等到他回到云中军镇,大秦铁骑已经攻破张掖,接收了军镇一切防务。
现在的长城军团,已是四分五裂。
除荆歌手握五座军镇外,秦国已经掌握了九原,绥远和张掖三座军镇。榆林军镇因为主将申坦的身份,荆歌没有对他出手。
整顿完长城军务,荆歌便收到了来自伏龙镇的谍报,得知义兄陈霸仙已然战死,四个孩子分散三地。
长子和长女去了齐国,绿竹被虏往妖魔界,陈子墨下落不明。
荆歌当机立断,命一千白马义从倾巢出动,前往伏龙镇找寻陈子墨。
前天妖魔大军攻打长城蓟州军镇,荆歌便连夜从云中军镇赶过来。今日正在清点伤亡损失的时候,突然接到白马义从来报,说是在官道上出现一个疑是陈子墨的孩童,只是还未等众人靠近,他便跑进密林消失了。
荆歌听到这个消息,便立马出城,前来找寻。
听到陈子墨的呼喊声,荆歌举目望去,官道上站着一个枯瘦黝黑的小小孩童,正望着自己无声泪流。
荆歌心中大恸,两行老泪如泉涌出。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子墨面前,抱着这个本该天真快乐的侄儿,痛哭不已。
跟随而来的白马义从,无不是陈霸仙亲自调教栽培出来的行伍铁汉,见此场面,也都跟着抹眼泪。
“你这段时间都藏哪儿了,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都一无所获?”荆歌问道。
“一直都在森林里躲避天师府的追杀。”陈子墨流着眼泪,委屈的说道。
荆歌闻言,冷声道:“好一个天师府,儒家规矩都被他们吃进狗肚子里了吗?有规矩在先,大哥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以大欺小,追杀我侄儿,我倒要好好领教领教。”
陈子墨又是一阵大哭,他说道:“青羊真人掘了老爹的墓,取走了他的人头,现在就在屈如意手里,准备送往楚都。”
荆歌闻言大怒,转头对白马义从咆哮道:“传我军令,将天师府那帮杂碎的人头,都给我砍咯。再传首长城,以儆效尤。”
一千白马义从立即掉转马首,风驰电掣般挺进蓟州军镇,找寻躲在镇中的天师府弟子。
一千白马义从,无不怒气冲天。
大将军陈霸仙的人头,竟然被这帮屑小小儿取走了。
如何能忍?
欺负我长城军团无人了吗?
还是认为白马义从的威名是吹出来的?
陈子墨跟着荆歌,大摇大摆的走上桥头,往蓟州军镇走去。
走到项羽飞旁边时,陈子墨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项羽飞,到底有没有参与那件事。
不等他开口,项羽飞一脸愧疚的说道:“陈子墨,对不起啊,没能阻止青羊真人,还被他打断一颗牙齿。”
项羽飞咧嘴,果然缺了一颗老牙。
陈子墨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没参与,就还是我的朋友。”
项羽飞苦着一张老脸,心道以前都是叫我大姐夫的,现在怎么就只是朋友了。
“你大姐托我在此等你,既然你已安然无恙,我也要回楚国了。”项羽飞说道。
陈子墨点了点头,不咸不淡的说道:“一路走好。”
项羽飞心道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给他说临终赠言,我项羽飞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荆歌冷哼一声,拉着陈子墨的小手,进了蓟州军镇。
这一日,蓟州军镇血雨腥风。
白马义从包围了天师府一众弟子,在蓟州军镇中包场歇脚的龙凤客栈。
双方谁都没有轻举妄,静等己方的大人物出来说话。
荆歌在接到白马义从的消息后,带着陈子墨径直来到龙凤客栈。
天师府带队的那位元婴修士,喝着酒,杵着剑,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