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她看到真实情况时,发现朝廷根本无力做善后工作,只能任凭那些人自生自灭。白薇不觉得这种起义有什么意义。
张盈盈他不在乎什么造反不造反,反正怎么都是过。既然恩公决定造反,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尽自己所能还是可以的。
张盈盈长了那么多年的戏,他觉得自己别的不会,但最擅于察言观色。他看出白薇对燕一宁的说法不为所动,主动说道:“还是请主公乾纲独断为好~”
众人听闻也觉得这主意甚好,这造反还有这么多讲究么?
燕一宁这下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潜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主公心中是自有一套章程在的。难道造反这种事情还有专门的学院学习么?如果没有,那自己的这位主公确实是生而知之了。
不过也许他想的是错的。
燕一宁和其他人一样都等着白薇开口。
白薇却没有直接说出什么计划,而是问道:“这水何时消退?”
沈劲心这几天闲不下来,逛了很多地方,他说道:“今年这水虽大,但是半月也可退了。”
“那那些被淹的田地怎么办?村里那些过来投奔的百姓的田岂不是全毁了?”
这下孙二娘更确定白薇是贵人出身了,她回道:“那些好地可轮不上他们,那都是赵老爷的地。”
“有个一两亩地的,就算没有这涝,也撑不过这几个月。”
燕一宁补充一句,“对,到时候都只能当反贼。”
道士在一旁神神叨叨地嘀咕道:“这就是天命——”
“……村里有船么?”
“陈立马有一条。”
“我家也有。”孙锐璋终于能说上话了。
这山下之前本就有一条小河,村里有捕鱼的。船自然有几条。
“那第一步——”
众人屏息,齐刷刷看向白薇。
白薇看样子笑道:“不用这么紧张,第一步,先去镇上看看,还有没有能救的人。”
沈劲心听闻全力支持。
但是燕一宁皱起了眉,“主公,我们的粮恐怕还不够我们自己吃的。”
白薇看向他的眼睛,轻笑道:“不必担心,这个我自有办法。”
系统里的那些粮食她可是还没取出来呢。
-------------------------------------
京师今年热的离谱。
今日刚来内阁的侍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对身旁的侍卫说道:“大哥,今儿这天气怎么这么热?”
这侍卫虽然也热,但是没有丝毫抱怨,他说道:“这几年天气俱是如此,有什么奇怪的。”
他见侍卫不搭他茬儿,继续说道:“今儿我是受不了了,我先去歇会儿?”
“第一天就想歇?”侍卫瞟了他一眼,“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今天这算什么,要是像往年没修衙那会儿,那你还不倒了?!”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内阁有不修衙的传统,几百年了都没有再动过土木,也许开国之时这里还算得上宏伟壮丽,如今却只能说得上残破不堪了,今年本应又是难熬的一年。
但幸好,去年陛下来内阁后看到这破败的场景,着实看不下去,直接拿出自己的内帑钱粮主张修缮。
内阁们象征性地反对了一下,实在拗不过皇帝,最后都批了,最后赶在冬天把整个文渊阁都修缮完成了,并且在陛下的强烈要求下,还配备了地龙。
如今他们这群人至少比往年舒服得多。
听了这话,提出想要休息的侍卫也自知理亏,闭嘴不说话了,却正好见到一个人好似要闯进来,他急忙伸手拦住了他。
“内阁重地,闲者勿入。”
旁边的侍卫一见这样,急忙把他的手拍下来,道歉道:“张阁老,他今天刚来,愣头青一个没认出您!您先进!”
张阁老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直接迈步进了文渊阁。
“张阁老?”
这侍卫见他真的热得眼花了,见张阁老走远解释道:“幸好来的是张阁老,不稀得和你小子一般见识!张阁老是朝中少有的不党不私之人,‘仙人’一般的人物。”
刚才那么一吓,他也缓了劲儿,“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千事不管,万事不问的‘木头阁老’啊。”
谁不知道如今的内阁次辅张成玉是个打定主意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木头阁老”,但是这话是他能说的?
侍卫这次真信他是被这太阳晒晕了,当即踹他屁股一脚,勒令他去休息一会儿,让别人上。
侍卫嘀咕道:“弱得跟小鸡崽儿一样还他妈话多。”
而在朝堂上半个屁都不放,话少得离谱的张阁老此时却少有的话多了起来。
“陛下想要改革,但祖宗之法不可改。你陆所事事由着陛下的性子来,这是在做幸臣啊!”
陆所不为所动,“陛下早就决定要改,非臣子所能决定。”
“别人是决定不了,但是你陆所一定能决定。”
“张公,”陆所认真道,“您看这国家不改还行吗?”
“不行是不行……”张阁老急得踱步。
“这不就是了。”
张阁老摆摆手,继续说道:“张太岳当年如何?”
“一代能臣。”
陆所很是敬佩这位改革的大家,毕竟当你真正去做了这件事之后,才知道里面的阻力有多大。
“那‘一条鞭法’,当时说的也天花乱坠,张太岳在世之时,看起来似乎也不错。但是如今人亡政息不说,当今的中央、如今的朝堂这个样子,也少不得张太岳当年的‘功劳’!更别说那地方,自从变法成功后,西北各省年年起义频发,为何?黔首卖儿卖女、卖房卖地都缴不起那税银。”张阁老语重心长地说道,“那饿殍遍野的场景你见过么?没有‘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那么夸张,但饿莩载道可是有的。”
“此俱是变法之过也。”
“……”
“陆大人,这朝廷就像一个老人,大家都知道他身体不好,但是万不能给他吃药啊!尤其是下猛剂!是药三分毒,这不吃还能多活几年,吃了伤筋动骨,真出了什么事别说你我,连那位……”张阁老指了指天,“都担待不起啊!”
“……”
“陛下如今不在京城,何不等陛下回来再详做商谈?”
陆所点点头,如今的这份改革之法俱出陛下之手,他们这群人只求不犯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