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闭眼睛，她面露嫌弃：“怎么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还不如多给我买个包。”

“我上次在店里看中的那枚钻石戒指也不错，陪我从巴黎买的那件长裙正好！”

她抓着陶丽的手絮絮叨叨嫌弃。心口有一眼泉，不断不断有苦、涩、酸、辣的滋味冒出来，直冲她的眼睛鼻子，逼得她几近崩溃。

陶丽脸上的鄙夷越来越遮不住。蔚蓝也没有办法再在画廊里待下去。她从包里拿了张名片出来，塞到陶丽手里。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拿着，他要再来买什么你就告诉我。男人不能不防，他今天没小三，明天睡知道呢！”

“我告诉你，男人就是贱！得管！”

蔚蓝半昂着头说。陶丽笑而不语。

蔚蓝明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得很，不过这很好。让她知道眼前这个徒有其貌的蔚蓝是个绣花枕头，自己以后下手才能更方便。

叫了车从樱花路出来，坐在出租车上，蔚蓝已经忍不住要哭。她情绪上来，拿了纸巾盖在眼皮底下。几次反复，几次挣扎。

她想外祖，太想太想外祖。

死里逃生那一年里，她不止一次想，如果外祖还在，她是不是就会过得不一样，她是不是还能是个任性自由的小丫头。

让司机绕路去了浦沅路，她远远站在梧桐树下看着宋宅的方向。外祖房屋顶上那尖尖的角，贴在天边火红的云朵上，漂亮得就像小时候她穿的那条公主裙。宏冬杂血。

蔚蓝背过身去，匆匆抹了抹眼睛，她接起家里打来的电话，嗓子有点哑的“喂”了一声。

对面阿姨语速很快，大概也是着急了。说新儿睡了午觉起来在院子里玩，园丁的除草机不小心碰到了他，已经送去了医院。

蔚蓝心猛往下一沉，人都险些站不住。

园丁又说先生的电话打不通，医院里说要输血。

蔚蓝问了在哪家医院，让园丁看着别动，挂了电话就跑起来。

这里是私人住宅区。之前还有出租车进来，这两年因为城市规划，边上少了公寓楼，建起了成片别墅区，成了有钱人住的地方。出租车没生意，很少往这边跑。

蔚蓝心急如焚，直骂自己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现在招不到一辆出租，到打车地还有一长段路。她想到新儿哭得通红的眼睛，想到那满满的血，心像刀割似的。

脱了高跟鞋，她咬牙往前跑。

也是巧，冷这几年很少按时下班，今天却特例。他看到那个拎着鞋子疯跑的身影，让司机下车，转了弯滑到她身边。

他喊她：“蔚小姐。”

她卷发扬起，拎着高跟鞋奋力奔跑，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有意不理会。冷按了按喇叭，她被吓到，浑身一哆嗦，扭头撞进他的视线。

居然没有尴尬，没有横眉冷对。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双目微红，瞳仁直视前方，她说：“仁心医院！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