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心倾听，也教弟弟，“小轩，这种话不能传到大人耳朵里，他们听到了会怪责你。姐姐知道你的心情，知道小轩是为我着急。”

顾宁轩重重点头，看向姐姐的眼神里闪现熠熠光辉，他信任姐姐，“嗯，我只对姐姐说。”

……

隔了五日，余毒清除，顾凝玉病体痊愈，独自出门散散心。

她走在含翠凝碧的园圃中，耳畔是鸟雀空灵鸣声，轻嗅白色玉兰花沁人心脾的花香，未饮人先醉。

前方是一塘幽深荷叶，顾凝玉瞧见右边廊庑，花开最盛。

顺着走下去，不知不觉到了吴姨娘的院外，听见门口二人的说话声。

顾凝玉轻手轻脚上前，躲在墙角，探头探脑，意识到说话人是顾凝楠和一个婢女。

顾凝楠取出一包银子，递在婢女手中，“小翠，让我进去见见娘亲，这些是我从祖母那里要来的，都给你。”

婢女装作为难的模样，纠结一番，如愿收下，“小姐进去快些回来，待久了给人发现，奴婢是要挨罚的。”

顾凝楠不耐烦道：“我知道的。”

趁周遭无多余人经过，顾凝楠快速冲进去，小翠掩上了大门。

顾凝玉淡淡地笑，区区一个十岁的孩童，竟也学会贿赂人这套。吴氏教的好，有专会鸡鸣狗盗之事的娘在，不愁教不出这样的女儿。

不再理会此等无趣之事，她去往母亲的院落。

蘅芷院里。

许氏立于书案前，站在顾宁轩、顾宁珂中间，教授两个孩子诗文。

许氏朗声念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顾凝玉倚在门槛处，静听母亲吟诗，讲述曹植七步成诗的故事。教导他们手足之情，棠棣之切，不该互相残害、仇视的道理。

她想起上辈子，宁轩与宁珂兄弟之间发生争执，闹出大乱子，导致顾林渊觉得是许氏教子无方。

曾经之事，不该重现，惹母亲烦忧，顾凝玉款款进屋，“母亲。”

“玉儿，你可好些了？”许氏放置书本，攥着女儿的手，看她朝气蓬勃的模样。面上露出笑容，如迎着阳光展开明艳花瓣的牡丹，美丽迷人。

顾凝玉颔首低眉，“我好多了，母亲，我想吃您做的糕点，您能不能去做？我和小轩、珂儿在这边练习绘画，会乖乖等母亲回来。”她特意支开许氏。

许氏笑笑，“玉儿，照顾好两个弟弟，母亲稍后便来。”

顾凝玉目送许氏出门，转头看着闷闷不乐的顾宁轩，还有与他针锋相对的顾宁珂。

她问：“小轩，珂儿，你们怎的了？”

顾宁轩郁闷道：“姐姐，母亲做的糕点只能给姐姐和我吃。宁珂有自己的娘亲，他娘下毒害姐姐，我不喜欢宁珂。”

听到这，顾宁珂皱起小小的眉毛，推了一把顾宁轩，愤愤道：“我也不喜欢轩哥哥，哼！你不让我吃，我还不想要呢。”

撇下话，顾宁珂正欲跑出书房。

顾凝玉叹了口气，拦住顾宁珂，温言道：“珂儿，别走，大姐姐是喜欢珂儿的，我还想看珂儿画画。”拉住了小弟，扭头对顾宁轩，耐心地劝服，“小轩，吴姨娘是吴姨娘，珂儿不是她，和她不一样。小轩，你细细想，珂儿一直以来是如何亲近你的？姐姐知道，小轩和珂儿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小误会。”

她左右观察两个弟弟，拉着他们站在书案前，“我们来画画吧，珂儿和小轩一组，画鱼好不好？”

“老虎。”

“画老虎！”小兄弟两人不约而同。

“那就老虎了，我相信你们定能画得很好。”

顾凝玉带动他二人，着墨在画卷上堪堪落笔。

她在旁点评，夸奖，亦或是指错，两个弟弟一并说，不偏袒任何一方。

有意无意提了一句，“原来小轩是喜欢珂儿这个弟弟的，珂儿也一样喜欢小轩这个哥哥。”

“为何？姐姐，你？”顾宁轩听得一头雾水，刚刚和顾宁珂配合着画画，突然之间，就不那么讨厌他了，反倒多了些某种情绪。

“轩哥哥，是吗？”软糯可爱的顾宁珂开心一笑，一脸单纯地看着顾宁轩。

顾凝玉会心一笑，“从画中就看出来了，倘若小轩和珂儿互相抵触，就不会配合得这么好。”

似乎很有道理，顾宁轩一向是信姐姐的，他俯首看了一眼成形的水墨老虎图。迎上顾宁珂的目光，有些悔了，其实自己之前那话挺伤人的，“珂儿，对不起！”

顾宁珂眨巴眼睛，挠挠头，“轩哥哥没有做什么错事，不需要对珂儿说对不起的。”

顾宁轩更愧疚了，对一向与自己一同念书、习武的弟弟，生出许多好感来。

顾凝玉满意眼前兄友弟恭的场景，“小轩、珂儿，答应姐姐，以后不许吵架，好吗？”

“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我也是，珂儿会听大姐姐的话。”

兄弟二人依稀和乐，顾凝玉欣慰，摸摸两个弟弟的头。

“玉儿，你们在做甚？”顾林渊与顾老爷恰好前来探望两个男孩。

顾凝玉带动弟弟们向二位长辈行礼问安。

“乖孩子。”顾老爷笑呵呵的，拉着顾凝玉的小手，立于书案前，瞧着画得像模像样的老虎图，稍有惊讶，“这是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