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水后脊一颤，她没想到在王府里不只她这一个眼线。

“属下没有。王爷对属下的戒备心依旧很重，身边始终有人在监视。”谢止水注视着秦岭风烟墨色的瞳孔，神情自如。

“哦？是朕冤枉了你？”秦岭风薄唇轻勾，剑眉一挑，好看的眼里写着不信。

“属下不敢。”谢止水依旧卑躬屈膝。

她清楚的知道，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秦岭风继续俯身，脸一点点贴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谢止水的脸上，带着淡淡梅花香的酒气扑面而来，谢止水的身体微僵，眼神里有一丝闪躲。

捏着下巴的力道加重，谢止水忍不住皱眉，贝齿紧咬着下唇才不致痛呼出声。可她不知道，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在秦岭风眼中是极致的诱惑。

对上那双翦水秋瞳，秦岭风觉得自己有些微醺，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许是酒意上涌，恍惚间看到了那个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少女，敢睥睨天下，俯瞰人间的女人，那个他埋藏在心底深处轻易不敢翻出来的人。心里有什么在叫嚣着，涌入四肢百骸，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只想将眼前的人占为己有。

谢止水看着一点一点贴近的脸，那微启的薄唇以及那沾满情欲的眼眸，第一次紧张的手心里都浸满了汗水。即使她装怀宛装的再像，可有一点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便是，真正的怀宛喜欢皇帝。此刻，应该会迎合上去。而她谢止水不喜欢，也做不到。即使冒着被拆穿身份的危险，她依旧做不到。

谢止水生生别过头去，秦墨染的唇落在了谢止水的嘴角，一片冰凉。

他睁开眼睛，再一次将谢止水的头扳回来，鼻尖相贴，视线纠缠，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于是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盛满的拒绝。

而她，也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迷离。他是真的醉了，分不清怀宛和谢止水。她微微有些头痛，怎么才能让他清醒过来。对着怀宛，他虽会拳打脚踢，但绝不会动情。她不怕挨打，可她不愿和他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纠扯。

“为什么拒绝朕，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朕？”秦岭风近乎咆哮道。他的双手狠狠摇晃着谢止水的肩膀，似要把她整个人都摇散了。

许是今夜的酒格外的醉人，他不愿意从过去的记忆里醒来。他不想承认，有一个人曾是他黑色中那唯一一点光亮。迷离的眼中浸满了痛苦，忽而他却发疯似的大笑起来，笑的森然，犹如暗夜的鬼魅。他凑近谢止水的耳边，森森然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永远身处黑暗，我也要亲手把那一点光亮给掐灭。”

幽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回响。耳边是骨骼咯咯作响的声音。秦岭风的手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谢止水虽有怀宛的内力却没有她的武功招式，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用毒，可药尸谷的毒药对他也没有任何作用。曾经药尸谷谷主送给秦岭风一颗宝药，可解药尸谷的各种奇毒。

呼吸变得逐渐困难，谢止水努力想让他清醒过来。“皇上……属下……属……下是怀宛，你……好好看……看我。”

可惜脖子上的力道继续加重。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外界的力量刺激了她体内的那层霜雾，又一次感觉到一股冰凉冲过脖子，将秦岭风的手生生弹开。

“啊！”刺骨的疼痛让秦岭风清醒了不少，他眼中的迷离散去，甚至都忘记了刚才谢止水体内反抗的力量。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阴冷，他厌恶的看着地上的怀宛。他此生最恨别人假扮谢止水来诱惑他，可眼前这个女人仗着五分相似竟然三番两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谢止水的脸瞬间火辣辣的疼着，口中一片腥甜，血顺着嘴角留出，吧嗒落在地上。和上次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她见了秦岭风两次挨了两次打。她实在想不通，怀宛为什么会爱上一个总是对她拳打脚踢的男人。难道怀宛她是一个受虐狂？

不过，谢止水庆幸他清醒过来了。第一次希望自己被打，谢止水怀疑她被怀宛传染了。

“朕警告你最后一次，你只是朕的一条狗，你不配是她，最好安分守己点。”秦岭风唇角微扬，眸中一片冰冷。

“属下知错。”谢止水学着怀宛，装的唯唯诺诺。

秦岭风厌恶到了极致，“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告诉秦墨染你背叛了朕，然后得到他的信任。具体怎么做，不需要朕来告诉你吧？”

“是，属下遵命。”谢止水低垂着眼眸，不敢与他对视。怕稍不留神，某人又癫狂了。

“滚！”秦岭风冷冷出声，转过身去。

谢止水跪得太久，又狠狠受了秦岭风一巴掌，稳住心神，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一阵头晕眼花，脚步虚浮，最后踉踉跄跄的离去。

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再大的苦楚她都不觉得委屈。他们欠她太多，终有一日，她会还给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