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内已经是围满了奴仆小厮,都伸着脖子或疑惑或紧张的探看,虽有近百人,但只听得李琛一人的嬉笑叫嚷,有外侧的听到内院里来人的脚步身,见是齐钰,都纷纷退到两侧,让出行路来。
墨染还领着人拦在府门不许李珅进来,看齐钰来了跑的就要摔倒,一双倔强的眸子已是泪水满眶,“王妃,王妃,他们要闯府!”
齐钰笑着安抚他,“我来了,没事。”示意他退到身后去。
两队兵士在府门列队,火把燃的正烈,浓烟四散分外熏人,齐钰才呛的咳一声,烟萝立即拿帕子掩住她口鼻,李珅站在当中,面含讥笑,一双丹凤眼扫过四下之人,满是轻蔑不屑,左侧是拿着御笔的洪公公,来宣过几次上意,齐钰认得,右侧是一位披甲将军,定然是赋风提过的神威军袁将军,李璟贵为皇子竟然要站在李珅身后,齐钰心里冷笑,可真是世态炎凉,狗仗人势!
“哟,这不是皇嫂吗?”李珅见齐钰来,更来了兴致,“惊了皇嫂好梦,真是臣弟的不是!”
“见过洪公公。”齐钰并不搭理他,只朝洪公公行礼,“公公深夜带来父皇御笔,儿臣焚香叩拜迎旨。”
“王妃有礼。”洪福看齐钰一脸残病之状,还漏夜起身,也是于心不忍,示意齐钰等人跪倒,紧着宣召旨意,“今有策王,无故挑衅臣子于御街之上,于外失臣子之德,于内忘皇子之行,罚廷杖十,禁足于王府至上元佳节,无召,阖府之人皆不得外出,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廷杖十!禁足至上元佳节?一点皮肉之苦也能让他长长记性!至于禁足,打了板子他也得养着,她也是病号一枚,算不得什么惩罚,全当住院一趟就行了。
洪福合上御笔绢布呈到齐钰手中,见她伤手,转塞到烟萝手里。“王妃,领旨谢恩吧。”
“儿臣领旨谢恩。”齐钰依言起身,“只是不知王爷如今在何处?挨了板子伤口可有妨碍?”
“哟,皇嫂真是痴心人啊!”李珅因为她的不理睬跌了脸面黑着脸看她在自己脚下叩首,听她问询李琛,愈发得意,“皇兄在外头轿子里呢,那板子次次到肉,哎呦,”他故做心疼状,“皇嫂快接进来吧。”
“去,搬春凳把王爷抬到屋里去。”宫轿不出宫门,更不入寻常府邸,想必李琛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走不了路了,才没办法恩赏这么一回送回来吧,自己的手心这一点点地方就这样疼痛难忍,何况是十廷杖?她也是赏过人的,打的两个婆子差点没了命,现在还养着呢,她再嘱咐一句,“走侧门吧,这府门台阶太高,现在闲人又多,不要摔了他,去请徐太医。”
这么多人看着他的狼狈,他怎么受的了,还是不要见的好,心疼一闪而过,面上唯有笑容,打发墨染,“公公劳累,还请府里歇歇脚再回去复命吧。”
“洪公公辛劳?我等就不辛劳?”还不等洪福回话,李琛便拦在齐钰面前,“皇嫂瞧瞧,臣弟,还有老六和袁大人,这一干将士,可都是为了三哥的事操劳了半宿,而且至上元佳节都得劳烦这些弟兄照料王府,皇嫂难道就不心疼弟兄们?”
“若有心疼,本王妃也只心疼王爷一人,还轮不到你!”齐钰冷眼打量他,真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身勇猛再能保家卫国加了奸邪便也只能是奸人,正好小厮抬了春凳出来,她便扶着烟萝的手出门来,先去看看李琛是正经。
李珅寸步不离的跟着,也随在她身后,齐钰不理他,侍棋许擎都守在轿子外头,忙撩了帘子将李琛扶出来,他月青色的袍子已经被剥,只穿着一身素白里衣,臀部下三寸的地方已被血色浸染,更觉惊心,他早已不等坐在轿里,只沾着一点座位用手撑着身子,把伤处腾空,衣襟已经湿透,青筋暴起,紧咬牙关挺着,李琛万万没想到,齐钰会来接他,虽然轿子里只看见一处衣角,他也知道是她,本来要就这侍棋的手出来,这下死都不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