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沈尧娘想起陈敏卿的身世,他生母早逝,父亲对他又不喜。 陈敏卿笑了:“闵氏进门后,我的日子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凄惨。她连表面功夫都不乐意做,她不乐意搭理我,我也不用去给她请安,我也自由些。正因为没人管束,我也才能学到一些拳脚功夫。我并非读书的料子,若闵氏为了佯装慈母,逼着我读书,恐怕我反而一事无成。” 两人走走停停,也已经看到了青林寺的围墙。寺中檀香的味道也隐约飘来。 伴着寺庙中传来的钟声,陈敏卿说道:“郡主,我想为人父母,心思大概是一致的。他们虽然不能陪子女走完一生,但也希望子女在没有他们的下半辈子,平安喜乐。” 沈尧娘觉得,陈敏卿低沉的声音随着钟声,一下一下地撞着她的心海……不禁抬头看向陈敏卿,而陈敏卿也微微低着头,一双黑色的眸子,倒影着她的身影…… 路过的秋风轻轻摇着满树的枫叶,如同天边随风轻摇的彩霞。 沈尧娘与陈敏卿赶到青林寺招待香客的小院子时,韩襄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正与丹朱说着话。 宝哥儿也已经到了,疯玩了一上午,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晃着脚,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糕点。 见他们二人出现在院子门口,一群人齐齐看向他们。 被一群人盯着,沈尧娘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厢房。而陈敏卿则一点也不介意,提着一堆东西走到丹朱跟前,说道:“这是郡主刚刚在集市买的,丹朱姑娘替郡主收起来吧。” 郡主?一旁坐着的韩襄吸了口气,她虽然一直认为自家先生不是普通的女子,但却没想到,她竟是郡主! 陈敏卿自然也注意到韩襄,不过,沈尧娘今日既然邀请了她,也就证明沈尧娘是信得过她的。那么,他也不需要遮掩。所以,他才依然称呼沈尧娘为郡主。 “韩小姐,郡主一直念叨着你呢。我正好将东西放起来,你与我一同去找郡主吧。”丹朱提议道。 韩襄点点头,随着丹朱进了屋。 沈尧娘坐在屋里,装着□□的木盒被她放在桌子上。见丹朱他们进来了,沈尧娘下意识地将那木盒向身边移了移。 丹朱将东西收拾好,便退了出来,将房间留给了沈尧娘和韩襄二人。 韩襄喊了声先生,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沈尧娘开口说道:“襄儿,之前我到韩家,是避难的。我的身份,也是假的。今日请你前来,一来是因为今日是我生辰,想着大家聚一聚。二来,我想将我真实身份告诉你。” 接着,沈尧娘便将她的身世及英国公府的冤案一一告知。 “我出逃闵安县,终究算是欺君。所以,出现在闵安县的只能是带着幼子的罗纹秀,而非沈尧娘。但你我师生一场,你的性子我也是了解的,知晓了我的身份也会守口如瓶。所以在走之前,我决定还是告诉你。要不然,以后你想寻我都寻不到,白白浪费了我们五年的情分。襄儿,若你以后有机会去京城,便来英国公府找我吧。” 韩襄震惊了片刻,不过更多的是感动。“先生,我本以为你因徐氏的事,与我有了芥蒂,才搬去了郊区……” “傻姑娘!”沈尧娘笑着摸了摸韩襄的头,“我这辈子估计就你这么一个学生,哪里会因为外人与你生了嫌隙。” “先生!”韩襄一下子抱住沈尧娘,声音闷闷地撒娇道:“先生马上就要回京了,好舍不得。” 沈尧娘轻抚着韩襄的后背,韩襄是她唯一舍不得的人,在闵安县的日子,多亏了她,才让自己寄人篱下的异乡生活多了几抹颜色,不至于那么孤单无助。 沈尧娘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手镜,“这枚镜子是我当年从英国公府带出来的,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今日赠与你,留作纪念。” 沈尧娘郑重的接过,突然笑道:“今日明明是先生的生日,我这个客人还未曾送礼,却受了先生的礼物。”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丹朱便进来说,寺里的僧人已经将素斋送来了。 于是,众人坐了一桌。虽说男女有别,但没有外人,也就未曾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