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雪莹竟然再和他谈什么做人的底线？做人的尊严？谈什么所谓的骨气和骄傲，谈什么穷不可怕。

无耻不可怕，无耻到这种程度，也的确是出乎了方林的意料之外。

不过今天，是方林给詹雪莹的承诺，是方林给曾经的感情做一个交代，也好，想要羞辱，那就尽管羞辱吧，到了极限的时候，也就是破茧重生的那一刻了。

既然要对过去做一个告别，便是这个告别仪式，深刻一点，又如何呢。

方林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哀，一丝决绝，深深的看了面前长相女神，却如同小丑一般的詹雪莹，然后，目光移开，缓缓扫视台下。

众多阔少的模样，一一烙印在方林的眼中，心中。

那些人，张狂大笑，疯狂嘲笑，满脸不屑和骄傲的样子，让方林想忘都忘不掉。

就用这些可憎的嘴脸，当成养料，让自己在破碎湮灭的灰烬中，彻底重生吧。

他们越是可恶，这火焰燃烧的越是剧烈，笑吧，尽情的嘲笑吧。

再不笑，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方林嘴角慢慢勾勒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似乎在笑，却又似乎在哭。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林这个表情的人，都觉得心中格外沉重，仿佛，看到了一个痴情善良的人，在缓缓死去，带着依恋和不舍，带着渴望和绝望。

而这个痴情善良的人的死，却仿佛在原地灰烬之中，升腾起了一个魔鬼一般的图案，他用他天使一般的死亡，唤醒了地狱最深处，最可怕的恶魔。

孙胖子从进入宴会厅之后，心情一直算是很轻松的，毕竟，对他来说，整个宴会厅里的人，加起来，在他面前，恐怕也只是弟弟而已。

可这一刻，孙胖子心情很沉重，他仿佛能够从方林这一个表情中，感受到方林此刻的痛苦一样。

“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真的，好吗？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替这个世界悲哀的预感。”

孙胖子低头，自言自语，似乎很沉重。

而此刻，天少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神情肃穆的看着台上任人羞辱嘲讽的方林，轻轻开口道：“每个人都有善和恶，每个人都是天使和恶魔，这些人，完了。”

说这些人完了的时候，天少可怜的看了一眼那些还在肆无忌惮嘲讽方林的阔少们，折扇轻轻打开，遮挡双眼，似乎不忍再看，又似乎，已经看到了，尸横遍野般的人间地狱。

水少，被称为水疯子，整个北州能够有疯子称号的，除了随疯子之外，便只有水少了。

称他为水疯子，自然有他疯狂的一面。

然而此刻的水少，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丝丝的恐惧。

不知为何，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间最疯狂的疯子的崛起。

明明方林的眼神那么的淡漠，淡漠的仿佛没有了任何情绪感情的存在，可，在水少的眼中，却仿佛看到了方林背后，一个熊熊火焰之中，头生恶魔之角，长相狰狞，挥舞着巨大死神镰刀，疯狂大笑，却双眼流出血泪的恶魔，正在迅速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