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赫将皇上威胁了一通,便离开了皇宫。
南山巷子。
慕长欢靠在寝榻上,吩咐夜三,“去准备一些调制药膏的工具来,将东厢房布置成药房。”
“是,主子!”夜三答应。
慕长欢在他走后,想了想,又将手腕上的纱布解开,取出另一只玉瓶,白着脸,滴了一整瓶血。
药房是在次日才布置好的。
彼时,允眉的酒已经醒了,脸上的疹子也好了,她见慕长欢手腕还沁着血就要去药房调制药膏,忙上前道,“姑娘,您还伤着,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慕长欢闻言,回过头,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会?”
允眉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不说话了。
慕长欢哼了一声,径直朝外走。
接着,她在药房中待了整整一日,直到黄昏时候,才一脸疲倦的出来,将一只浅绿的玉瓶交给侯在外面的允眉,道,“送去北静王府。”
允眉听到北静王府四个字,愣了一下,还有些不明白慕长欢的意思。
慕长欢没什么耐性,她皱起眉,烦躁地看了她一眼,“没听到吗?”
“是,是!奴婢明白了!”允眉被慕长欢一凶,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接过药瓶,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说着,转身就朝外跑去。
慕长欢打了个呵欠,端着受伤的手回了寝房补觉。
另一边,北静王府。
萧赫听闻慕长欢身边的允眉求见,他神情微微凝滞了片刻,才吩咐褚章,“让她进来罢。”
“是,王爷!”褚章答应了一声,朝外走去。
没多久,允眉就被带进了书房。
“奴婢见过王爷,给王爷请安。”她在书房最中间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向萧赫磕头行礼。
萧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何事?”
他没有叫起,允眉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低头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奉我家主子的命,来给王爷送药的。”
“哦?”萧赫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送什么药?”
允眉从袖中取出碧绿色的药瓶,呈给褚章,褚章又上前几步,递给萧赫。
萧赫将玉瓶握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却没有找到一个字。
“起来罢,这是什么药?”他攥着玉瓶,看向允眉,叫了声起,淡声问道。
慕长欢又没说,允眉哪里知道这是什么药,因此,她根本没敢站起来,而是低着头小声道,“主子只是让奴婢来送药,并未告诉奴婢这是什么药。”
“去请黄大夫来!”萧赫将目光从允眉身上移开,看向褚章吩咐道。
“是,王爷!”褚章答应了一声,连忙朝外退去。
黄大夫是在半个时辰后才过来的,彼时,允眉的膝盖都快僵了,已经许多年,她不曾跪过这么久。
黄大夫入内,先是朝萧赫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问道,“不知王爷请草民来所为何事?”
萧赫唤他上前,将手中碧绿色的药瓶递给他,“你可能看出来这是何药?”
黄大夫闻言,将玉瓶接了过去,凑在鼻端闻了闻,又挑出一点,放在手指间舔了舔,最后一脸惊喜道,“王爷,这是固本培元极好的药,有了它,小世子的病症便有救了,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个大夫,王爷能不能赏脸,帮草民引荐下?”
“自然是可以的!”萧赫心情好转,很容易就答应了黄大夫。
慌了片刻,他下巴一抬,又问,“如此,黄大夫可愿入北静王府做个府医?”
黄大夫听萧赫这么说,顿时变了脸色。
他哪里看不出,萧赫是在威胁他。
但问题是,他甘之如饴啊!
“自然是愿意的!”黄大夫说着,当着萧赫的面直接跪了下去,道,“黄荣见过王爷,以后我就是北静王府的人。”
“免礼,”萧赫抬了抬手,又过了片刻,才道,“过段时间,本王会亲自帮你引荐调制这个药的人。”
“多谢王爷!”黄大夫带着灿烂的笑,激动的说道。
萧赫抽空,又扫了还跪在地上的允眉一眼,道,“你也起来罢。”
“多谢王爷!”允眉艰难地站了起来。
萧赫看向褚章,“赏!你亲自送她回去!”
“是,王爷!”褚章答应,带着允眉朝外走去。
到了书房外,褚章看向允眉,抱拳问道,“王爷说了要赏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允眉想了想,试着道,“我能要几副小世子的画像吗?”
褚章没想到允眉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我没法立刻答应你,我回头问问王爷罢,若是他同意,我送几幅过去给你。”
“好!”允眉答应。
两人继续朝外走去。
褚章一直将允眉送到了南山巷子才停下。
允眉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你送我回来。”
“不必,我不过是奉命而已。”褚章摇头,说着,他目光一转,又落在允眉腰间的荷包上,道,“不过,你若是执意要谢我,不如就送我一个荷包罢!”
允眉脸一红,点了点头,“好,我回去就绣,下次见面送给你。”
“嗯。”褚章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分别。
允眉回到玉馆堂寝房时,慕长欢已经睡了,她静静地在床边坐了片刻,又帮慕长欢掖了掖被角,才转身离开。
次日,慕长欢起身后,允眉一面帮她梳妆,一面说起前日去王府的事情。
慕长欢一直表现得兴致缺缺的。
允眉说着说着,只觉得越来越尴尬,到最后不知不觉就没了声音。
倒是上京里,有关慕长欢的血能解百毒的流言传的越来越烈。
不过在萧赫的雷霆手段下,那股子流言很快又灰飞烟灭。
毕竟,谁也不想落得和南平王一样的下场。
慕长欢对这些风声也有些耳闻,但她并不在乎,反而在风平浪静后,放出话去,可以帮人诊治,只是一个月只能出诊三次。
“姑娘,这些都是递上帖子求诊的人。”允眉将一厚沓的拜帖递给慕长欢。
慕长欢看也没看,直接将夜三唤了进来,吩咐他道,“将拜帖上的人家都查清楚,非非忠义之家全部剔除出去,最后再按轻重缓急排给我!”
“是,主子!”夜三答应。
不过这排序可是个麻烦的活,一直到第三天他才全部排完。
慕长欢看过后,难得的夸了夜三一次,“不错,第一个出诊的对象就是定义侯府的老夫人,通知定义侯府罢!”
“是,主子!”夜三答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另一边,定义侯府的人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们十分震惊,毕竟他们家得知消息的时间并不算早,递帖子也不算早,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被派到了第一个月的第一位。
“文峰,快去取诊金来!”定义侯吩咐自家长子。
文峰听到消息,忙给旁边的夫人使了个眼色。
他夫人朝外退去,没多久,便带了个精致的匣子回来,交给夜三,道,“这是定义侯府的诊金,还望大人笑纳!”
夜三接了过来,也没客气,顿顿,又问了一句,“多少?”
“五万两!”定义侯坦荡的说道,顿了顿,又言,“这已经是我们定义侯府全部的家底了。若是王妃觉得不够,那能否再宽限我们一段时间,家里还有些庄子田地能卖的……”
“这倒不必!”夜三道,“五万两足够了,明日辰时,我家王妃会亲自登门,为老夫人诊治。”
“好好好!”定义侯连忙答应。
夜三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文峰忍不住问定义侯,“父亲当真觉得北静王妃能治好母亲的病?”
“那不然呢?”定义侯冷冷地扫了自家儿子一眼,敲打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儿子不敢!”文峰拱手,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定义侯没有再多说。
他的妻子之所以多年来身子一直孱弱,并非是天生如此,而是因为他。
当年,他在江南治水,被一群造反的灾民掳走,是他的妻子,怀着八个月的身孕,亲自带人上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服了那些灾民,放过他的性命。
结果她却在下山时,遇到风雨,滑了一跤,不但早产,生下了文峰,更是为此伤了根本,多年来一直缠绵病榻。
为此,他总觉得,他这辈子都欠他妻子的,而且根本还不完。
所以,今时今日,主要能为他妻子续命,别说只是要诊金了,就算以命换命,他也是愿意的。
至于文峰?他同意最好,若是不同意,赶出门去也就是了。
南山巷子,夜三回到叶宅后,将匣子交给了慕长欢。
慕长欢打开看了一眼,“数过吗?”
夜三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慕长欢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去票行兑换银子试试。”
“属下遵命!”夜三答应着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他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冲慕长欢道,“主子,是属下的错,没有点清数量,也没有辨别真假。”
“真的有多少?”慕长欢问。
夜三忙道,“回主子的话,有一万两。”哈哈文学网hahaxne